“宝宝,爸爸一会儿就下飞机了,我们马上就能见到他啦。”
抚着自己七个多月大的肚子,叶长桉嘴角轻扬,笑得十分温柔。
不知道宝宝生下来像谁,她希望是像傅易时。
因为他长得又高又帅,基因极好,不管是男孩女孩,只要像他,肯定会是个极其好看的宝宝。
马上就要到机场了,叶长桉迫不急待,恨不得下一秒就见到他。
“宝宝,我们马上就要见到爸爸啦,爸爸说这次回来后就不出差了,直到宝宝生出来,都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哦。”
这时,车上插播了一条广播:
航空公司最新消息,HM次航班起飞后偏离航线,与塔台彻底失联,疑似在南印度洋坠机……
叶长桉的脑袋嗡的一声,飞机失联,疑似坠机,这是哪一次航班?
她问司机,司机说他也没听清,还安慰她不要着急,肯定不是她老公坐的那一趟航班。
可她心里还是乱糟糟的,突然害怕得六神无主。
匆忙到了机场,确认是HM次航班失联后,叶长桉全身血液逆流,脸色立刻一片刷白,心脏像是被人掰碎了,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瞬间抽走,站也站不稳。
她用最后一口力气告诉自己,不可能是真的,肯定还有希望,飞机上的老公肯定还能幸存地活着。
她害怕,恐慌、胡思乱想,几度崩溃,却不得不假装坚强地等着,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也硬逼着自己乖乖吃饭,乖乖睡觉。
这一等,就是昏天暗地,度秒如年的十一天。
可是就在刚刚,H航官方公布:HM次航班已确认在南印度洋坠机失踪,机上无一人生还。
无一人生还!
无一人生还?
最终还是这般残忍的结局吗?
这无疑是压倒叶长桉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全身颤抖得站也站不稳,腹部一阵绞痛,也不知道抓到了身边的什么东西,却还是没几秒钟就天地旋转地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医生惋惜道,“很抱歉,你的孩子没有保住。”
“你……说什么?”叶长桉声音嘶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由于胎儿不足月,你又悲痛过度,医院时胎心已经停止了跳动,剖出来的时候是个死.胎。”
死.胎!
像是一块巨石,雷霆万钧地砸在了叶长桉的身上。
砸得她五脏六腑都瞬间碎成了渣。
她喘不过气儿,脑袋缺氧地无法思考,惨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只觉眼前一黑地晕了过去。
……
几乎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叶长桉终于缓过劲来,已经是两个月后。
她更新了飞机失事后的第一条微博:
自那以后。
每过一段时间,她都会更新一条微博:
更新完这条微博,叶长桉看了看窗外的天。
又下雪了。
傅易时坐上H航航班的那一天,也是一个下雪天。
如果他没有登上那趟航班,那该多好呀。
因为那样,现在他就可以接着她一起下班,然后走在大雪纷飞的雪地里。
走着,走着,他们就可以一起白了头。
然而,他已经消失了四年零一个月又十三天了。
发了许久的呆,她才脱了白大袿,准备换衣服下班。
刚刚解开白大袿的扣子,就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
刚开始叶长桉没有看清楚,再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那是傅易时吗?
难道是连着做了一夜的手术,疲劳得出现幻觉了?
否则她怎么会看到傅易时?
确定那就是傅易时后,她喜不自禁,激动不已,管它是不是幻觉,只想好好扑进傅易时的怀抱里,再也不要出来。
后脚跟刚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完全抬起步子,傅易时清冷疏离的声音,就把她彻底拉回了现实:
“你是叶长桉,叶医生吗?”
叶医生?
为什么要叫她叶医生?
不是应该叫她叶儿。不是应该说,叶儿,我回来了……
为什么眼前的傅易时,陌生得像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第2章要我娶你吗叶长桉的脑袋一片浆糊。
她满目疑惑,不敢确定,“你是……傅易时?”
“你认识我?”傅易时蹙眉,目光淡漠而疏离。
这样的目光陌生得让叶长桉立刻肯定,他不是她的傅易时。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她的傅易时只会对她笑,笑得温柔缱绻。
就在她完全摸不着头脑时,傅易时抬了抬薄唇,“我母亲得了白血病。数据库里只有叶医生的骨髓才合适。如果叶医生答应救我母亲,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叶长桉无力道,“你母亲是……舒兰?”
“是。”傅易时语声清冷。
他又说了什么,叶长桉没有听清,脑袋嗡嗡嗡的,一片乱。
缓了好久,好久,她似乎才找到一点点的头绪。
终于把他等回来了,他……却不记得她了?
是这样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到底是惊喜?还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叶长桉脑子乱得很,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做噩梦,还是在现实。
傅易时留下一个电话号码让她考虑考虑,然后就走了,走得很干脆。
她想去追,可是没有一丝的力气。
等她缓过这阵劲儿后,她立刻就去找了舒兰。
当年舒兰在她痛失老公,痛失宝宝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她心中有恨。
可她始终是傅易时的妈,这四年叶长桉也去看过舒兰许多次,她却一直不告诉她傅易时还活着,这才是让她更恨的。
舒兰在傅家别墅的会客厅接待了她,她坐在轮椅上,脸色比两日前相见还要更苍白,也瘦如柴骨。因为化疗,舒兰掉光了所有的头发,却戴着一个精致的假发。
叶长桉痛心地问,“舒阿姨,傅易时一直都还活着,是吗?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
“阿时去找你了?”
“他真的还活着!”
早上她真的看到傅易时了,真的看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易时怎么一点也不记得我了?”
尽管舒兰病入膏肓,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声音很虚弱,“你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
叶长桉苦笑,“如果不是你得了白血病,而我的骨髓又正好和你匹配,我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傅易时还活着?你瞒我瞒得这么深,还想让我救你?”
其实昨天她就签了骨髓无偿捐献的同意书,因为舒兰毕竟是傅易时的母亲。
她始终不想伤害傅易时的亲人。
这时,舒兰虚弱道,“我说过了,只要你肯救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呵!
她要的是钱吗?
四年了,追她的人不少,她却一直不再接受任何一段新的恋情,傻傻地等着一个不可能再回来的人。
可这四年,傅易时就活在这座城市。
他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失忆的,他经历了什么,他遭受了何等的病痛与折磨。
她全然不知。
如果不是舒兰有意隐瞒,她会陪在傅易时身边,也不至于让傅易时这般不记得她,还对她陌生得像个路人。
叶长桉恨,紧紧地握着拳头,狠狠道,“要我救你,可以啊。把你所有的家产都给我,你舍得吗。还有,让你儿子娶我,心甘情愿地娶我。你办得到吗?”
她也就只是一时气话。
“我娶你,你就愿意捐出骨髓,救我母亲吗?”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冷冰冰地传来……第3章得来不易的结婚证叶长桉望过去,傅易时刚从风雪中回来,衣肩上铺着一层细碎的雪花,满目冰冷。
午时见到他,他的目光虽也陌生,却还有一丝绅士。
可现在连绅士也没有了,更多的是冷漠、厌弃、恶心,甚至是深恶痛绝。
昔日温情,荡然无存。
他是在厌弃和恶心她吗?因为刚刚她说的那句气话?
叶长桉心中兵荒马乱,无法呼吸,哽咽了好久才喘了一口气,胸口却还是很疼,很疼!!
看着变了一个人似的傅易时,她自嘲地笑了笑,“你……会娶我吗?”
娶一个他都不记得了的人?怎么可能?
偏偏这个时候,舒兰在旁边添油加醋,“阿时,不要娶她。她是个坏女人,她贪得无厌,她一直不肯捐出骨髓,就是想敲诈更多,你娶了她,她就可以得到你一半的家产了,她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傅易时不动声色,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也讳莫如深。
叶长桉的心脏瞬间被拉扯。
他是不是真的误会她,是个为了嫁进豪门,不择手段又贪得无厌的坏女人?
或许连看她一眼,傅易时也觉得恶心。
他直接推着舒兰的轮椅,转了身,留下一句冰冷至极的话:
“叶医生,下午三点,民政局见。你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的。”
叶长桉是怎么离开的,她不知道。
她像个游魂一样的飘荡在街角。
车鸣声,她听不到。
直到一个急刹车踩在她的身前,把她撞倒了半米远,她才收回意识。
开车的人骂了她一句,“找死呀。”
她这才发现,自己跌倒在公路中间,司机恶狠狠地骂是不是赶着去投胎。
车流,行人,鸣笛,交织在眼耳之中,无一不提醒她,她不是出现幻觉,也不是做着噩梦,而是真的见到了傅易时。
一个根本不记得她,完全变了一个样的傅易时。
爬起来走到路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擦破了一大片的皮,血珠从毛细血管大片地浸出来。
可这种疼,却不及心疼的万分之一。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民政局,去领一本迟了四年,却毫无意义的结婚证?
如果去了,她是不是趁人之危?
可是趁人之危又怎样?
如果傅易时不失忆,他本就是要娶她的呀。
收拾好糟糕透顶的心情,叶长桉毅然决然地去了民政局。
然而并没有等到傅易时的出现。
他只是让工作人员,给他们P了一张结婚照,办了两本结婚证。
以傅易时的权势,不用他出场,办个结婚证还是很容易的。
从民政局走出去,天空依旧下着雪。
落雪纷飞,一片又一片。
行人成双成对,走着走着,都白了头,好浪漫的样子。
而刚拿到结婚证的她,形单影只。
和她结婚的傅易时,连面都不肯露一下。他到底是有多讨厌她呢?
风雪回流之中,阵阵冷风,刀枪过体。
这时,有个自称是傅易时助理的男人,把她接去了傅家。
叶长桉在傅家别墅的客厅,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傅易时。
他根本不看她一眼,只专注手中的文件。
“叶医生,我是傅先生的助理陈俊。以后你有什么事,不要去打扰傅先生,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
这个叫陈俊的新助理,叶长桉不认识。
陈俊自然也不认识叶长桉。
看到傅易时完全忽视她的样子,叶长桉反而不那么难过了。
四年了,她想见他,只能是在梦里。
她没有他的一张照片,当时舒兰不让她拿走任何东西,也强制删掉了她手机里所有关于傅易时的照片。
思念的时候,她只能在脑海里回忆。
渐渐的,渐渐的,记忆里他的模样都快模糊了。
现在,能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一个活生生的,真实的他,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尽管,心很痛,很痛……第4章他的儿子像极了他身旁的陈俊又说:
“叶医生。结婚证你已经拿到了,这是傅先生给你的信用卡副卡,以后你可以随便刷。”
“……”
“你要的东西,先生也都给你了。希望明天早上,叶医生能够准时出现。”
既然已误会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了,她不接着这张卡,显得她多娇情。
拿着卡,她看向傅易时,“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我要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这时,傅易时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蹙眉看向她。
那是一种厌弃到至极的冰冷眼神。
她在他眼中,仿佛是一件垃圾一样,让他恶心:
“叶医生,你不要告诉我,除了钱,你还想要我的人?”
叶长桉已心痛得快要晕厥,面上却浅笑,“如果你答应。明天早上我就准时出现。”
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才能让他一点一点地想起从前。
她也就不在乎被误会了。
只见傅易时无可奈何,却面色冰冷地抬了抬唇,“好!”
离开傅家别墅以后,叶长桉无力地扶住身边的一颗树。
她承认,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挺得过四年孤苦无依的漫长等待,却没有办法接受这样一个冷漠至极的傅易时。
冷风中,她却痛得哭不出来。
泪水也早已在这四年的等待中变成了枯河,只是一阵一阵地心绞痛。
缓了好久,她才拿出常吃的速效救心药丸,赶紧服下。
艰难地等到第二天,做完一系列的检查。
移植仓里,叶长桉成功地把自己的骨髓,捐给了舒兰。
抽骨髓时打了麻药的她,平躺着睡了四五个小时。
她一醒来,就去打探舒兰的手术情况。
身为医生,她知道,如果舒兰不做骨髓移植的话,很有可能活不过一个月。
对于舒兰,她是有恨的。
但她始终是傅易时的母亲,她不希望傅易时失去亲人。
移植手术仓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小男孩,长得和傅易时特别的像,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傅易时。
小不点五观清俊,和傅易时一样,有着一双迷死人的单眼皮。连那高冷的小眼神,也和傅易时一模一样。
傅易时办完一些手续回来后,看着小不点,“爸爸在电话里说得不清楚,嗯?”
小不点紧抿着薄唇,不说话。
旁边的白薇,看着两父子僵硬的关系,不由建议,“傅先生,跟朝朝说话的时候,可以尽量温和一点。”
傅易时这才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奶奶做完手术要静养一段时间。你和白薇阿姨到锦绣湾那边住一段时间。等奶奶好了,爸爸再接你回家。明白?”
小不点紧抿着薄唇,摇了摇头。
“不要摇头。”傅易时眉心轻蹙,“说话。”
小不点却更加地抿紧薄唇,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孩子明明没有语言障碍,却硬是不愿意和人交流,哪怕是他最亲的爸爸傅易时,小不点也吝啬得一个字也不肯开口。
“白薇,带他去锦绣湾。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他。”他的语气不容商榷。
白薇是傅易时给小不点新请的心理医生。
她牵起小不点软乎乎的小手,“朝朝,阿姨先带你回去,好吗?”
小不点看了傅易时一眼,高冷的小眼神里倔强极了,却还是很乖地跟着白薇离开了。
叶长桉从转角走过来。
她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小男孩,从她的身边走过。
然而,身后却有一双高冷的小眼神,盯着她的背影一直在看。
“朝朝,在看什么呢?”
白薇顺着朝朝的小眼神看了看,是一个身材很瘦的女子。
奇怪!
小不点向来对人淡漠,从来不会注意到别人。
怎么盯着这个瘦瘦的女子,看了这么久?
白薇摸摸他的脑袋,“朝朝,喜欢那个小姐姐吗?”
以白薇的经验来看,这个被朝朝盯着看的小姐姐,很有可能可以帮助朝朝开口说话。
麻药初醒的叶长桉还有点虚弱。
她走得很慢。
忽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拉着一个小宝宝绕到了她的面前,“小姐姐,不好意思。我们可不可以和你认识一下。”
叶长桉下意识地看向小不点,依稀间觉得这小男孩的眼睛长得有点像傅易时,都是单眼皮,很帅。
尽管她的后背抽了骨髓,现在还疼,却还是弯下腰来,拉着小不点软乎乎的小手,温柔地笑了笑,“宝宝几岁了?”
朝朝其实已经四岁了。
因为早产,他长得比较慢,所以看起来像个两三岁的孩子。
而朝朝也一直以为,自己只有三岁,就可爱地比出三根手指头来。
三岁了呢!
叶长桉心中荒凉得很!
如果她和傅易时的宝宝还在,应该比眼前的宝宝再大一点……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