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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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毓明34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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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文艺▏期

34

午后三点的窗台,窗外秋日的阳光有着恰到好处的温暖,打在脸上痒痒的。她想起故乡的阳光也是这样暖,这样温和,像极了母亲的脸。

那时候的母亲已经在老去,她的嘱托时常都有重复,她的眼角纹路日渐明显,有时半夜通话会先睡着,可是顽强如她,依旧每日都认真挑选衣物,将海藻般浓密长发轻轻挽起,脸上施淡淡脂粉,依旧偏爱深色口红,喜爱各种花朵,时常早起去街角花店,选择馨香可爱的花朵,于是整个家里时常都充溢着花香。母亲对衣物有自己的偏好,丝绒连衣裙,黑色毛衣,长长风衣,几十年来一直食素,即使年老也依旧保持着少女般线条,温婉秀丽。

母亲对她的影响无法估量。这样一个努力工作着的母亲,一个把她当成朋友的母亲,一个食素的母亲,一个每日早起劳作的母亲,一个对美和真理有着执着追求的母亲,一个时常看着她失神的母亲。

她迷恋母亲,想成为同她一样的存在,模仿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一颦一蹙;只是即使在三十年后,她依旧无法成为母亲那样的存在。或许母亲内心深处有一支蜡烛,暖暖亮亮地燃烧着,而她显然没有这种殊运。

这种失败,她一直都知道。

孤单生活时日长久,但也应付自如。一个人完成生活中大小琐事,独自应对寒凉人世,工作忙碌起来恨不能三头六臂,有时打完点滴还要熬夜赶项目,遇到刁难挑衅也都可以坦然应付,不觉损伤疲累。

只是在这个一切刚刚好的午后,在这个温暖的秋日午后,她觉得跌入深渊般,无以为继,不知道该保持怎样的思想才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去支撑这日复一日的生活。

想起那日在母亲的墓旁,带了母亲往日最喜欢喝的米酒。自己亲手制作,外婆将技艺传授给母亲,母亲再传授给她,如此珍贵。她将其中一杯轻轻倒在母亲墓碑前,自己亦饮。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那天的阳光也是这般温暖迷离,在这片寂静的松树林里,埋葬着她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也许自己最终也会躺在这里,不再呼吸,获得安静,获得永久。

她漆黑的大衣在这片绿色林子里显得突兀,苍白的面容,没有脂粉。她学母亲的样子将长发挽起,手上两个镯子碰撞发出叮当声响。她说了很多话,说起儿时记忆,说起现状,也说起内心困惑。年龄虽在增长,内心的困惑却也并未减少一分。在母亲跟前,她又变回以前那个小女孩,瞪着圆圆的眼睛,有着问不完的问题。

只是这些问题,现在连母亲都无法回答她了。

这是她的三十四岁生日,是第三个母亲缺席的生日。母亲生下她,在她生命里留下深刻烙印,然后抽身离去。她觉得这样怅惘,找不到那支燃烧在母亲心中的蜡烛。这种缺失感如此明显,难以接受。可她知道除了接受,再无其他办法。

在楼下餐厅吃晚餐,喝得微醺。收到来自旧日恋人的问候。简单对话,关于各自现状,工作和生活。有些人之间好像永远都无法有一个斩钉截铁的句号。

夜晚下起微雨。

于是在这个满溢着孤单,迷惘,思念和疲倦的雨夜,她带着微微醉意,独自过完三十四岁生日。

配图来自网络

编辑白薇,邀你共话丽江文艺

和毓明

丽江人,纳西族。

如果,你的梦里有丽江。那么,这一定是个文艺的梦。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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