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文艺▏期
夜孤如尘,人独如埃
瞧,那束光打破了这抹黑。听,破碎的声音。为何要在漆黑的夜里走那看不清的小路啊,是否也是怕那束光打破了这抹黑呢?
光带来了恐慌还是畏惧?或是夜带来了沉默和孤独?那抹黑总倔强地说自己从不流下博人同情或怜悯的泪珠,那透露着懦弱的盐水,能解决什么?但它总默默把泪淌在那无尽的夜里。
华灯初上,这抹黑便开始,沉淀着,沉淀着…它看着一盏盏灯被点起,在绚烂的霓虹下,它依稀看到,忙碌的人群在它的来临之前匆匆离去,应酬的人们打开车灯奔往各处,路上扬起一阵阵不眠不息的尘埃。人们熙熙攘攘,有说有笑,有撑伞的,有背着包的,拎着口袋的,当然,也有空着手的。但这都与它无关…
灯火通明,刺痛了这抹黑的双眼,它起身,注视着,观望着…
万籁俱寂,这抹黑便沉淀到了极致,它在想如果它像匆忙的人群那样充实,如果它像车水马龙的马路一样繁忙,如果它没有那么渺小,没有那么孤独,如果…
它隐约从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找到那么一个身影,却又有些许与众不同,又那么像自己。他先肆意的笑着,接着开始谈笑着风声,诉说着人情冷暖,但这些都是如此的言不由衷,他慢慢开始沉默,反复拨弄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号码,把手机拿起又放下,又拿起又放下。直到最后的人潮褪去,他终于准备拖起沉重的身体,说完今夜的最后一次:干杯!他这才慢慢将敞开的外套衣领收了收,接着往手心里哈了一口长气,把又冷又干巴的手搓了几下。摇摇晃晃,朝着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方向走去。他知道,明天也会这样度过,接着又会被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吃着只有一丝温热,且如同嚼蜡的饭菜,没过一会,他又要在那些烟酒中浸泡…
觥筹交错的景象就像一阵风,夏日吹来的时候凉爽至极,即使它吹过,也丝毫磨灭不了酷暑的毒辣,冬日吹来的时候刺骨难耐,人们都在冲着它嘶吼,但它也控制不住自己。就像这抹黑打破不了约定俗成的日升夜落一样,他和它一样,孤独着…他们都支离破碎的倒在黑夜里。它问那个摇摇晃晃的醉汉,为何要在漆黑的夜里走那看不清的小路啊?
他说:因为我常走。
夜是他吗?他是夜吗?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他把头朝向一边,用手挡住脸,低下头,说:“大路我走过啊,可是大路荒凉啊,它那么宽,却只有自己在上面走,风那么大,把全身上下的每个角落都吹了个便,人多的时候,我在路上跌跌撞撞,我心里很清楚,他们中没几个人会注意到我,注意到了且会选择馋我一把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倒是有不少人会偷偷讥讽,‘瞧瞧这个堕落的醉汉吧!’接着,他们又把自己所看到的传出去,‘我今天瞧见了一个醉汉,他在那摇晃着…’我早已不在意他们会怎么看了,所以这和没人又有什么区别呢?甚至不如没人。小路似乎能够正好容下自己。刚刚好的宽度,刚刚好的孤独。”
夜看着,不动弹,也不作声…它明白这种感觉。
有人说,当你离开越久,就会越想念。有一个温暖的地方在孤独这个空间里被提起。
他的脑海里一遍遍的重复着那些画面和疑问。爸爸说了:找不到路的时候就往右走,不会错的。妈妈为我织的毛衣还是最暖和的。妹妹那里的冬天会有这么冷吗?爷爷是否又时常想起我?淘气的弟弟又长高了多少?小侄儿会不会偷偷想起他已故的父亲?
多希望能够回到那块我挚爱的故乡,我一定会深深的亲吻它的每一寸热土,和那些忠诚的朋友在觥筹交错中互诉衷肠,那时我会卸下所有疲倦和防备,把那杯真正香甜的美酒一饮而尽,醉后可以在宽阔的马路上自由的游走,可以躺在家里松软的床上睡去。清晨,会有那么一丝阳光悄悄照进来窥探我昨晚睡得是否安稳。但我可以选择不理睬它,揉揉睡眼再一次睡去。午后,爸爸打电话来说今晚我回家吃饭,我猛的起来,妈妈接了弟弟回家,妹妹收拾好了餐桌,在爷爷奶奶的聊天声中,我烧了一桌子大家爱吃的菜,那一天,我们什么都不谈,只说我做的饭菜香不香…
说到这,他再沉重的身体也没有继续摇晃,之前再爽朗的笑容也没有继续挂在脸上。一滴泪打在地上-----嗒!是那么响,也是那么想…他把头转回来,只说了一声:唉…
接着就拐进了那条小路。
他的话被黑夜听了去,可夜只能看着,默默守护着这个孤独的醉汉。他渐渐睡去,发出鼾声,他的梦里是否也很孤独呢?梦里会有人陪吗?天亮的时候,那一抹黑必将被光亮替代,那些光亮会温柔的对待他吗?
他也曾是个怕黑的少年,他也曾在意那些流言,也曾在那条没人的小路上摔得头破血流过,也曾惧怕孤独,也曾期待有人能拉他一把,也曾有过自我救赎啊。这情境像极了光捅破黑暗的瞬间,猎枪也曾狠狠的向着他的心脏开枪,而弹丸却被留在了里面。他曾经是一只在高空中展翅高飞的雄鹰啊…它曾有着飞跃天际的梦想和勇气…
可他如今却进入了一个不知道是谁造的牢笼,他只能在宿醉后躺回冰冷的床上,面对着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的过客们,熬着怎么也熬不完的夜,过着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他叹息:吾已不再,烂泥而已,扶不上墙的,罢了…
瑞德给安迪写信说:“有些鸟儿是不应该被关在笼子里的,它们的羽毛太丰润,当它们飞起来的时候,你会由衷地为他们高兴,觉得如果把它们关起来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孽,可是他们飞走以后,留下来的空间不免使你心中怅然。大概,我是太想念我的朋友了,心怀希望是一件好事,也许是最好的事,心怀希望,就永远有希望。希望这封信能让我再见到你,一个健壮的你。”
瑞德的话也许是最好的希冀了吧…
晨光熹微,那个叫光的小偷,偷走了黑色,偷走了寂静。是啊,它又被偷走了,看着一盏盏灯被熄灭,夜晚支摊的人们准备结束这一天的营生,清晨营业的小贩准备忙活起来。慢慢的,我们知道,天亮了。醉汉也会在新的一天的午后逐渐醒来,拍拍疼痛的脑袋。等到光撒不到那条小路上的时候,那抹黑又会在相同的路口守着那个晚归的人。
心空了,就去填满吧。想念了,就回家吧。去见自己想见的人,去想去的远方。向那些值得分享的人谈起那些憋了太久的的故事,喝下那杯最烈却最香的酒。
今晚的风很大,而人们依旧是熙熙攘攘,有说有笑,有撑伞的,有背着包的,拎着口袋的,当然,也有空着手的…然而这与人和夜又有什么关系呢?
编辑白薇,邀你共话丽江文艺
媞媞
在校大学生
如果,你的梦里有丽江。
那么,这一定是个文艺的梦。
长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