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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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荒寺真正的生活是冰层覆盖下的暗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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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非教授的新作《月落荒寺》并不是一本容易读的小说,尽管小说文本的体量只有13万字,作为学者型的小说作品中大量的隐喻和伏笔,对于普通读者来说初读起来并不友好,但是如果你深入地推究下去,于阅读过程中会有非常难得的体验,对于阅读者来说,在欣赏层面的个人增进大有裨益。

《月落荒寺》行文自由而流畅,表面文字松散,貌似在写知识分子的“失乐园”,象牙塔内外的游戏场,实质上表现主题与钱钟书先生《围城》的主旨类似:真正的生活是冰层覆盖下的暗流涌动。

《月落荒寺》的作者格非教授

01故事在叙述上如同月色下的西皮流水,高亢处响遏行云

《列子·汤问》:“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

格非教授在早期的小说创作中就显示了对故事叙述节奏超凡的把控能力,他的《春尽江南》至今也还是排在我书架上随时要查看的文本之一。

作为先锋派作家,格非的很多作品在理解上本就具备难度,《褐色鸟群》一直以来争议不断,叙事结构由“重复”构成类似埃舍尔怪圈的系列圆圈,而这三个圈之间存在相互否定(矛盾)与肯定(相似)的多重关系。存在还是不存在?在这里,一切都难以确定:

许多年前“我”蛰居在一个叫水边的地方,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叫“棋”的少女来到我的公寓,她说与我认识多年,我与她讲了一段我与一个女人的往事;许多年之后,我看到棋又来到我的公寓,但是她说她从来没有见过我。许多年前我追踪女人来到郊外;许多年之后我又遇见那个女人,她说她从十岁起就没有进过城。我在追踪女人的路上遇到的事与女人和我讲述的她丈夫遇到的事之间构成相似。《褐色鸟群》也常被人拿来和斯蒂芬·茨威格(StefanZweig)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相比较,但二者的理解难度上显然还不在一个等级上,尤其是后者被拍成影视作品诠释并稀释了理解上的难度之后。

《月落荒寺》和格非之前的此类作品一脉相承,在体量不大的故事中,隐藏着山水,和冰层覆盖下的暗流涌动,这而是真正的生活。

《月落荒寺》里面的故事情节从主人公知识分子、高校教授林宜生和同居女友楚云准备去茶社喝茶,路遇一场车祸写起,到林宜生打了个电话的功夫,楚云突然间不辞而别,消失不见了,之后是林宜生的生活倒叙,写林宜生的妻子白薇在林宜生飞机全国来去讲课挣钱时,和一个加拿大来的男人好上了,并毅然放弃了家庭和婚姻,抛下了丈夫和儿子奔赴异国他乡。林宜生的生活之后逐渐步入正轨,楚云搬来和他同住,和儿子相处得也很好,但是楚云突然消失不见给林宜生心里投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叙述中有楚云身世的插入、朋友的琐事、儿子的成长痕迹、前妻白薇的生活窘况,杂而不乱,没有控制力道在叙述上的全局平衡,估计这盘棋就很难走下去了。好在作者的叙述从容不迫,引导着读者一探究竟。

02月色下的荒腔走板带有极强的隐喻性,生活的讽刺随处可见

小说里写茶社里的院内墙角有一株百年垂柳,“长满树瘤和藓衣的枝干上绑着四五个白色的输液袋”,“看上去,这棵老树就像是一个浑身插满了管子,处于弥留之际的病人,正将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活气逼出来”,这些文字四两拨千斤,将一个生活中也许外人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但自己内心却走向抑郁的主人公林宜生的心情和状态都用外界环境烘托了出来,实在是语言上控制力极佳的一个表现。

高级知识分子林宜生,名利双收之下,心境的荒芜从妻子白薇的弃他而走开始,就不再圆满,有幸得遇楚云,还能和儿子伯远和平快乐相处实属不易,然而林宜生的生活和谜一般的女子楚云并不能如同世间普通夫妻那样,“楚云易散,覆水难收”的判词和楚云一样神秘而诡谲地存在于林宜生的生活中。

林宜生的前妻日子也不比他好,嫁到国外的她还怀着身孕就被丈夫的再次出轨所打击,只能在给自己寻找另外的归宿,曾几何时在国内文科大学任教的白薇变成了在自己家中招待远赴国外求学的儿子和女友还要看丈夫脸色的寄居者?

林宜生的朋友们同样是蝇营狗苟、鸡零狗碎的日子散落一地。也因此,在楚云消失不见了之后,一群中年人给林宜生的建议是不用去找,你们俩也没有结婚对吧?林宜生的犹豫和认同也说明人到中年的“爱无能”,再也不太容易托出真心。

林宜生的失眠和自己生活上的不检点有一定关联,儿子好朋友老贺的父亲虽是电脑高手专家,但却被儿子在电脑里找出标明“绝密”的文件夹里是几十部艳情片,还被小孩子们拷贝走在学校里被校工抓获,虽然事件因为楚云去学校解决最终导致不了了之,但是这一群人的生活里随处可见的“不可说的秘密”,还是写满了两个字:“堕落”。

03作品中的月色凄凉,月落荒寺,刻画的是精神的荒芜,也是欲望的复活

月亮,一个很美的意象,多少人写过月亮,《春江花月夜》的“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写的是幽美邈远、惝恍迷离的春江月夜图,令人向往。

张爱玲写《金锁记》中曹七巧的演变历程的回忆里的月亮凄凉,渲染着忧伤悲凉的氛围:

“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格非小说里的月色是德彪西乐曲《月落荒寺》的再现,是对生活中的知识分子群像的再刻画,这样的工作李洱的《应物兄》也在做,中年高级知识分子如何能避免成为钱理群教授说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空心人”,作者在克制内敛的笔触下在探寻着主人公的隐秘精神世界,也在书写着这个中年群体的欲望的各种表现。

钱权、权色交易在书中随处可见,但是面对年青一代的成长,父亲对伯远的追求爱情给予了力所能及的帮助,甚至楚云也在面对小孩子懵懂的青春期的感情时,不惜动用了哥哥留给她的只能动用一次的电话号码,就为了给伯远找到一种国外的绣球花,和心上人家里种植的一样的绣球花,这样的情感还是充满了温暖。

小说结尾,也给了林宜生和消失不见的楚云一次机缘巧合的遇见,两个人都成了家,也算是一个交代和释然。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即便如此,还有伯远这一代,过往的岁月对于林宜生来说,也有些时间像是停顿了下来的时刻,但是面对儿子伯远的未来,他的心中开始洋溢着温情、希望和向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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